“在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前,睡眠是被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的,中间隔着一段夜间的清醒时间,大约从凌晨一点开始,持续几个小时。这种模式叫分段睡眠。也就是说,一百多年前,人们常常在夜半时分醒来……然后再次入睡,直到第二天醒来。”
其实不用一百多年前,我父亲就是这样作息的。
他总是晚上八九点钟左右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无论电视机还在哗哗作响,还是母亲轻轻用脚蹬他,总是睡得像婴儿般酣熟,样子踏实又幸福。但是,他总是在夜里两点左右清醒过来,要么看书,书页翻动在夜里尤其响;要么下碗酸辣白菜面条,坐大理石地板上看电影。
一个人的夜晚多寂寞,当然要带上他的“小棉袄”。那个时候我才上小学,跟父亲一样经常睡不着,于是画面经常是这样的——
“妞妞你睡着了吗?”父亲偷偷叫我。他喊我时其实我经常都是清醒的,但要待他多喊几声,我才扭个身,揉揉眼睛假装刚醒。当时的经典电影是《卡桑德拉大桥》或者《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俩一起坐在地板上,边看边吸溜吸溜吃酸辣面条。
如果你半夜看见这一幕一定觉得很“诡异”。电视机前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客厅大灯不开,电视机画面的光一闪一闪映在两人身上,而且只有画面没声音,怕吵醒妈妈。其实,可能在这段我觉得相对幸福的回忆里,唯一觉得痛苦的就是妈妈。她是一个标准规律作息的人,但是睡眠又很轻。她被吵醒的话就会很生气地吐槽我和爸:
“难道她第二天不上学吗?半夜吃饭不怕积食?”
“你们两个夜猫子能不能让我好生睡觉!”
其实妈妈很温柔的,但是被吵醒时候会有非常强烈的起床气。这时我和爸爸会默不作声各自溜回床上(像极了俩偷夜里时光被抓的贼)。
能熬夜当然是有好处的。记得初中夏令营去桂林,还是绿皮火车,从北到南时光悠长而散漫,显得路途更为遥远。于是,小伙伴们相约每隔两小时换岗守夜,以免行李被旁人拿了去。眼看着值夜伙伴都要站着睡着了,我自告奋勇提前换下她。她万分感谢,并发我一张好人卡。
其实我并不是故意做好人,我就是真的睡不着。如果说失眠也有家族基因的话,我想我们祖孙三代都有“失眠症”。
幼儿园时我跟着奶奶住,奶奶爱半夜看电视,妈妈后来把我经常晚睡归结于幼时的不良作息养成(但是已经无从考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