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的声音
作者 高维生
发表于 2024年10月

东北山梅花

有一次,我回到延吉没几天,同学开越野车陪着去天宝山。总有情感纠缠,想回到出生地重游,念头时时冒出来,成为难忘的乡愁。

车子从老头沟镇出来,沿着302国道行驶接近天宝山,看到大山中凸现的鹰嘴砬子。海拔646米,以陡峭的山势出名,四周悬崖峭壁,远处望去酷似鹰嘴一般。从山脚下到山顶,海拔不同,产生多样性的生态景观。

天宝山曾是我国八大矿山之一,丰富的有色金属地质储量,当时在全国闻名。1893年,红石砬子开矿,向慈禧太后进献白银两万四千两,老佛爷一高兴,赐名红石砬子为天宝山。

我同学不愿意登山,对山中的风光不感兴趣,只想在车上休息。我独自上山,车子停在公路上,要走出一段路,才能来到鹰嘴砬子,山边没有人,听着鸟儿叫,居居勾声响起。我寻找上山路,走在杂草中,看到东北山梅花绽放,被白花吸引住了。在鹰嘴砬子边上,看见东北山梅花结满白花,花朵簇拥在一起,散发出清香。

民间称为赛百灵的红尾伯劳,在灌木枝上昂着小脑袋,翘起棕红色尾巴叫声不断,不令人讨厌,反而增添情调。我观花时红尾伯劳不停地歌唱,挺给面子,耳朵里回响鸣声。躲开灌木伸出的枝子,围着东北山梅花,从各个角度拍照,这么大的花朵还是初次见到。

镜头中的东北山梅花,又是另一番美景,凌空的枝头,花似乎跳出去,向远处奔跑。阳光穿透薄花瓣,经过光的打照发生新变化,背景是广大天空,干净而整洁。

拍到满意的东北山梅花,心情非常好,但不得不离开,继续向山上攀登。沿着进山的毛毛道,穿行于林间,我看到杂乱岩石中生长着松树,石缝间的白蜡树,根扎在岩石缝中,撑着肥硕的树冠。林木下的空地,长着毛秆野古草,当地人叫野古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根茎较粗壮,披淡黄色鳞片,根系发达而生命力顽强。我用望远镜搜寻期待惊喜出现,发现飞翔的坐山雕,或漂亮的野花。我望到山崖上生长的卷柏,民间叫不死草,看起来好似柏树,其实是长得矮小的植物。短小的棕褐色茎,上面有浅绿色扁平分枝,和柏树的鳞片状叶子相似,卷柏的叶子细。

我在鹰嘴砬子上,看到岩缝中生长的卷柏,别有一番风韵。在望远镜中向西望去,又见到胡枝子,淡紫的花朵,在起伏的群山映衬下分外娇艳。

我拐过岩石,又遇上东北山梅花,比山边的略小,花朵密实。既然相遇不能匆忙告别,只有停下奔走的脚步。

六月,长白山区迁徙鸟儿回来,花儿竞相开放。我在鹰嘴砬子被山梅花迷住,“格鲁——”粉雀的鸣声,从柞树林中传出。从声音中判断,就是远东树莺的声音,浑圆有力。循着鸣唱声找去,只见杂乱的枝叶,无法寻到影子,眼睛不够用。

蚂蚱腿

蔷薇科的土庄绣线菊,土名叫蚂蚱腿,叫法再土不过了。我围着转了一圈,花朵繁茂的时节,枝条结满花朵,一片雪白。刺槐绿虎天牛,头顶无毛,触角基瘤内侧,呈角状突起,伸着大长腿,在花中独自享受。

我想整明白艳美的花,为何和害虫牵连,看了半天未能寻摸出结果。我有着侦探的好奇心,对土庄绣线菊每个叶子和花瓣抱着疑问,必须追究到底。大自然中的植物有些谜,科学家尚无法解释其中的神秘。在山野中行走,在采集和研究野花的过程中,用观察、触摸、嗅闻和品尝进行判断,起着重要的作用,观察它的全貌,掌握其特点。野花在不同的地方生长,深受周围环境影响,要想了解野花不简单,仅凭花的形状不可能完成。我睁大眼睛,保持呼吸均匀,清除心中杂念。

高丽明子上的长尾粉红雀,当地人叫粉红雀,是素食鸟儿,仅在育雏期有很少的动物性食物。这是母性长尾粉红雀,挺着棕色的胸,粗厚的嘴发出叫声,流水般三音颤鸣悦耳,回响山中。长尾雀悠闲地鸣唱,以它的视力,早发现我的存在。它不理解我的行为,只管自己高兴,快乐地歌唱。

六月的一天,我去山中追鸟儿,天气不好,阴云凝滞不散,雨倔强地忍受住,终究未下起来。上午9点,走在山坡中,看到展枝唐松草开放,也是能吃的野菜,当地老人叫猫爪子。土庄绣线菊开放,旁边有忍冬花。树林中传出白腹蓝姬鹟、居居勾的鸣叫,发情的鸟儿不甘心单身,着急地卖力歌唱,渴望得到恋情。

本文刊登于《广州文艺》2024年10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