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
二秃子家在老街做纸扎生意,店门口总摆着两个花里胡哨的花圈。他爹带着个黑框眼镜,在店里昏暗的灯光下给糊好的童男童女描眉画眼。
老街人道道多,红白事都很讲究,办起白事来比办红事还讲究。人死为大,不论家境如何,人死了,都要按照规矩讲究讲究。摆花圈送纸钱烧纸扎是必不可少的程序。遇到大户人家办白事,花圈纸扎能摆满半条街,场面很是排场,能让老街人念叨个十天半月。
二秃子家的纸扎生意经营得还不错,一是门店开得时间长,二秃子爷爷的爷爷就在老街做纸扎营生,老街人信得过老店。二是二秃子爹的手艺好,做活儿不马虎不糊弄,尤其是糊的纸人纸马精致逼真。
二秃子爹也想把吃饭的手艺传给二秃子,可二秃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纸扎上。他扎的花圈,半路就绳开竹飞,纸花飘散,他画出的纸人歪嘴斜眼让人看着就恶心。二秃子没少挨他爹的巴掌,可就是手艺不长进,气得他爹整天唉声叹气。
二秃子家里养着一匹小马,有时他爹拴上架子车,去几十里外的乡下拉些竹子回来。二秃子最喜欢的事就是去洛河滩遛马。
二秃子家的这匹马,个头不大,通体枣红色,没一根杂毛,四蹄白毛如踏莲花。二秃子爹花了八块大洋买马,老街人说买贵了,不值。二秃子爹不介意,看着喜欢就中,还给马起了个名字:值当。平时家里也用不上,去洛河边遛马的事就由二秃子办了。
二秃子骑马是个好手。洛河滩上,二秃子骑在马背上,扬起一根柳条,一声“嘚儿”,马就四蹄腾飞,驮着二秃子在河滩疾如旋风。二秃子又吼又叫,手中柳条从来也没落在马身上。
黄昏的洛河滩,秋高气爽,微风徐徐。二秃子玩疯了,一会儿倒骑在马背上,一会儿隐在马腹一侧,没看到他爹啥时候来到了洛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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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小说林》2024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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