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首位女总理是怎样造就的
作者 陈洪澜
发表于 2024年1月

在世界历史上,印度曾经是个贫穷落后的人口大国,女性的地位尤为低下。然而,早在20世纪中期,这里却诞生了印度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如今她也仍然保持着印度唯一女总理的纪录—她就是英迪拉·普里亚达希尼·甘地(1917—1984)。那么,在严重歧视女性的国度里,英迪拉是怎样当上大国女总理的呢?

出生在政治世家的孤单娇女

1917年11月19日,在印度北方邦阿拉哈巴德市的婆罗门之家诞生了一个女婴。她虽是这个富贵之家的头生千金,可是在印度这个重男轻女的传统社会里,她的祖母尼赫鲁老夫人看到新生儿是个女婴也不免大失所望。好在她的祖父莫蒂拉尔·尼赫鲁是印度的著名律师,父亲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是从英国留学归来的才俊,母亲卡玛拉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富商之女,他们都是主张改革印度旧制度的先锋人物,对于这个来到世界的小妞儿十分喜爱。尤其是她的祖父对其更是百般宠爱,为她取名英迪拉,意为“月亮”。不过,父亲贾瓦哈拉尔对于这个出生在俄国十月革命期间的女儿却感叹再三,觉得女儿此时来到这个“充满风暴和麻烦的世界”实属生不逢时,他预感到自己将无法给孩子营造安定的生活。

尼赫鲁家族被称为政治世家。在莫卧儿王朝末期,他们的先祖拉吉·考尔因受到法鲁克希尔皇帝的恩宠,将全家由克什米尔迁到了都城德里。皇帝不仅赏赐了他住宅,还把运河旁边的土地也划拨给他。从此,这个家族便以“尼赫鲁”为姓,意即“运河”。随着新航路的开辟,欧洲的英、法、荷、葡等国都到印度争夺殖民地,后来英国人独霸了印度。1858年,维多利亚女王获得了印度女皇的称号,莫卧儿王朝灭亡。从此印度完全沦为英国殖民地,名为“英属印度”。显赫的尼赫鲁家族也随着末代王朝的灭亡而沉沦了。

可是没过多久,在这个家族中英迪拉的祖父脱颖而出,不仅成为印度最著名的大律师和政治家,带领没落的尼赫鲁家族重铸辉煌,他还成为国大党的创始人之一。英迪拉首次参与政治活动时年仅4岁。那是1921年的一天,她的祖父和父亲都在法院受审,在整个审判过程中,英迪拉一直坐在祖父的膝盖上。当时的报纸评论说,莫蒂拉尔将幼小的孙女带上法庭是把她当作一种无罪的化身,说明自己像孩子一样纯洁;也有人说,这个大律师是把孩子当作工具,故意将诉讼过程变成“闹剧”。幼小的英迪拉当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审判结束后祖父和父亲都被带走了。

据英迪拉回忆,她认识监狱就是从4岁多到监狱探视父亲开始的。由于祖父和父亲都被看作是颠覆政府的危险人物,家人也都受到了牵连。警察多次到家里抓人、抄家,把各种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我的父亲、祖父和母亲进了监狱,而且我的祖母、外祖母以及父母所有的兄弟姐妹等也都进了监狱,往往有很长一段时间家中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再没有别的大人或小孩儿。”后来她的父亲成了监狱常客,先后在监狱度过了近10年时间。

英迪拉生活在一个富有政治文化特色的家庭里,她早年受到最多的教育是关于民族独立和国家命运的政治教育。她从小就听祖父、父亲和他们的战友讨论国大党怎样发展,怎样领导印度人民实现独立和富强。10岁时英迪拉曾读到一本圣女贞德的故事书,她就梦想着要当一个印度的贞德。她要参加国大党,把英国人从印度赶出去。受神话《罗摩衍那》中猴子帮助英雄战胜恶魔的故事启发,12岁的英迪拉召集一群小伙伴成立了一个“猴子队”,在散发传单、张贴标语和传递情报等方面为印度的独立发挥了特殊作用。英迪拉也在这些活动中得到锻炼,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

英迪拉过14岁生日时,正在监狱服刑的父亲想给女儿送个生日礼物,于是决定借用书信把更多的知识送给正在长大的女儿。他在监狱里关了3年,先后给女儿写下了196封长信,将这个世界的历史、地理、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文化知识作了系统介绍,包括世界上许多为民族独立和人民幸福做出伟大贡献的杰出人物。想念父亲又不能见面的英迪拉就把父亲的书信当作宝贝,百读不厌。父亲传授给她的这些知识为她日后的处世哲学和生活智慧提供了豐富养料。这些书信后来被编辑出版成近百万字的《世界史一瞥》,有评论家把这本书信集称为有史以来最持久、最庞大的生日礼物之一。英迪拉曾在回答一位英国记者的采访时说到这些信件的作用:“对我思想形成的助益,决非任何其他的教育所及。就是这些信使我有能力正确地看待事物。”

1934年,英迪拉考入由印度大文豪泰戈尔在自己家乡圣蒂尼克坦创办的国际大学。尼赫鲁家族与泰戈尔是世交。当英迪拉入学到泰戈尔家拜访的时候,泰戈尔为她取名为“普里亚达希尼”(priyadarshini, 意思是“用善意看待一切”),这就是她婚前姓名全称“英迪拉·普里亚达希尼·尼赫鲁”的由来。英迪拉非常喜欢学校田园般的宁谧环境,可是刚刚过了一年多,这种安静的读书生活又化成了泡影,因为母亲病情加重需要到欧洲治疗,父亲却在监狱服刑不能陪护,英迪拉只得休学陪着母亲前往欧洲求医,但被肺结核折磨多年的母亲最终在洛桑撒手人寰。

1937年,英迪拉考取了英国牛津大学萨默维尔学院攻读政治学。不久,“二战”的烈火燃烧到欧洲各地,她无奈回到印度。

多难的婚姻把她变成了“甘地夫人”

当英迪拉登上政治舞台时,她以“甘地夫人”闻名于世。后来人们常把她与印度著名的独立运动领袖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1869—1948,即“圣雄甘地”)联系在一起。有人误以为她是甘地的夫人,有人说她是他的女儿。其实,英迪拉与甘地虽然没有亲缘关系,却有着亦师亦友、如同父女般的深情厚谊。

童年英迪拉陪同圣雄甘地禁食

由于英迪拉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印度独立运动的领袖,圣雄甘地就成了她家的常客。

本文刊登于《世界文化》2023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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